太子点点头,又嘱咐灵云大师好生养伤,便不再逗留,出了房门。凤阳和苏风暖自然也跟着他一起出了斋院。

  许云初见他们离开后,对灵云大师问,“大师,你与这位姑娘是否十分相熟?”

  灵云大师点头,“多年前的交情,算是忘年之交了。”

  许云初道,“大师可否告诉我这位姑娘姓名?”

  灵云大师看着他,笑了笑,“小国舅与她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见,相熟几次了?她既然没对你说,老衲便不好说她名讳。小国舅见谅。”

  许云初也笑了,“我只是好奇她是何人,为何打探不出来?偏生很多人似乎都与她熟识,却对于她的事情三缄其口。让我实在想知道。”

  灵云大师看着他道,“小国舅着相了。世间万事万物,求的是个讲究缘法。如今你还不知她是谁。便是缘法没到。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许云初笑着点头,“大师说得也对。”

  住持此时开口,“师兄,此事你大难不死,多亏有那位姑娘,可是那位姑娘是太子的人。不能时刻守在这里。这里是否该派些弟子护卫?”

  灵云大师摆手,“用不着,事情可一不可再。我以后小心些就是了。”话落,道,“你要安排人护卫好后山各个院落,别让京中贵裔府邸的家眷们出了事儿。”

  住持连连点头。

  太子从灵云大师的住处出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凤阳和苏风暖依旧陪着他一起用过斋饭后,才出了房门。

  二人进了房间后,凤阳对苏风暖道,“今日这事儿,你怎么看?”

  苏风暖道,“头疼得很。”

  “嗯?”凤阳看着她,“如何头疼?”

  苏风暖道,“这事儿目前看来,不止刺杀这么简单。牵扯了叶裳东湖画舫沉船之事,就更为复杂了。”顿了顿,她道,“叶裳、太子、许云初,这三人都牵扯其中。虽然这两件事儿看着和许云初没关系。可是这两件事儿他恰巧都赶上,如今灵云寺彻查之事暂且交到了他手里。一个是容安王府,一个是东宫,一个是国丈府。这样深想的话,如何能简单?”

  凤阳敲了敲桌面,对她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刺杀叶裳的人不是易疯子?”

  苏风暖皱眉,“就算叶裳画的画像有误,但你凤阳镖局得到的消息不也是易疯子接了刺杀叶裳的买卖吗?”

  凤阳点头,“所以,我也奇怪。但人为和机关暗器射出的手法怎么能如出一辙?就算灵云大师**时坐定不动,但也不该分毫不差。”

  苏风暖道,“除了暗器剧毒如出一辙外,我更想知道背后之人是什么目的,要杀叶裳,移祸东宫,如今要杀灵云大师,难道是与太子所中的无伤花有关?当时请了灵云大师,还是为了打断灵云寺这场法事?打断法事儿,对什么人有好处和目的?”

  凤阳道,“这就难想了。”

  苏风暖也叩了叩桌面,道,“我总觉得,似乎有一根线,在引着,搅动南秦内局。但如今却是迷雾遮掩,让人连冰山一角也窥不到。”顿了顿,道,“尤其是牵连到了江湖杀手,也就是牵扯到了江湖。江湖平静了这么多年,我可不希望被打破。”

  凤阳笑道,“你三年前将江湖打造的固若金汤,就算有人想打破江湖的密网,也没那么容易,靠这一两桩事儿,还做不到。”顿了顿,她道,“愁什么?还轮不到咱们愁。要愁也该是皇上愁。灵云寺大做法事,不异于皇上祭天。都有祈祷南秦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意。如今出了事情,被打断,尤其还与东湖沉船画舫之事牵扯到了一起,皇上应该大为光火。”

  苏风暖突然道,“会不会跟太后有关?毕竟皇室和太后斗法,近来已经针锋相对了。”话落,她又自我否决,“不对,太后信佛,就算与皇上斗法,不会对佛门出手。”

  凤阳点点头。

  苏风暖揉揉眉心。

  这时,有一只乌鸦飞到窗前,在窗子上啄了啄,弄出叮叮的动静。苏风暖转头看去,立即起身,打开了窗子。乌鸦立即飞了进来,落到了她肩头。

  凤阳道,“你这只乌鸦倒是厉害,灵云寺如今如此戒备森严,它也能飞进来。”

  苏风暖没答话,解下乌鸦腿上绑着的信笺,见是柳开的字,上面写着,“小姐,京中传来消息,叶世子发了高热,昏迷不醒。”

  苏风暖面色微变,叶裳怎么又发高热了?

第七十六章 急闯城门

  苏风暖碾碎了信笺,拍拍手,纸屑从她手指缝隙落在地上,她转过头,看向凤阳。

  凤阳见她从看完信笺后神色就变了,这种神色十分罕见,但也不是没见过。他挑眉,“叶世子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色变?”

  苏风暖默了一下,道,“叶裳发了高热,我必须立马回京。”

  凤阳看了一眼天色,道,“高热而已,请太医院的太医看看就是了。”

  苏风暖摇头,“不行,太医院的太医我信不过,不放心,他一旦发高热就会很难退热。”

  凤阳脸色不好看,“你没回京的时候,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苏风暖不想再耽搁,对他道,“那不同,以前他身体的热毒紫木草尚且能压制,如今压制不了了。上一次我为他退热,损耗了近三成功力。太医院的太医们做不到。”

  凤阳恍然,“原来你最近嗜睡,是因为这个原因。”

  苏风暖揉揉眉心,对他道,“你知道的,他不能出事儿,我必须立即回去。”

  凤阳道,“我与你一起。”

  苏风暖摇头,“你跟我回去做什么?你又不会医术,同时也还要护卫太子。”顿了顿,又道,“灵云寺今日又出了这个事情,如此复杂,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太子身边为好。目前边境刚息战,太子断然不能出事儿。若是太子出事儿,这朝纲势必要动荡一番,不是好事儿。”

  凤阳不满地道,“我怎么就不明白这护卫太子的重担怎么一下子就落在了我身上?”话落,他轻哼,“兴许叶裳知道你在灵云寺凑热闹,哄骗你回去,不见得真是发热了。”

  苏风暖摇头,“不会,柳开收到京中传来的消息,不会是假。”顿了顿,她又道,“即便是假,我也要回去。对于叶裳,宁错一万,不能折一。”

  凤阳又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对她摆手,“知道你护着他惯着他。滚。”

  苏风暖立即出了房门。

  她刚迈出门槛,凤阳又道,“灵云寺如今各个山门封锁,你要想出去,要想个理由。”

  苏风暖点头,回身对他道,“劳烦你跟太子说一下,毕竟我是跟随你来护卫他的,我就不去找太子了。至于怎样出山门,我去找灵云老和尚。”

  凤阳点点头,对她问,“此次回京,若是叶裳退了热,你是否还折回来?”

  苏风暖摇头,“应该不折回来了,灵云寺出了这样的事儿,查出也好,查不出也罢。京中贵裔府邸的家眷们不能一直被禁锢在这里,过两日,山门都要打开。我娘和外婆也会回京,我便没必要再来了,毕竟灵云大和尚自己也懂医术,包扎换药的事儿他自己就能做。”

  凤阳颔首。

  苏风暖想了想,又道,“若是太子回京,我建议你随太子去京城。也许,跟着太子身边,总能查出无伤花之事,也能查出别的事儿。”

  凤阳点点头。

  苏风暖快步出了斋院,前往灵云大师的住处而去。

  冯盛听到动静,打开房门,见凤阳站在门口,脸色说不上好看,他走近他,压低声音问,“凤少主,出了什么事儿?”

  凤阳摇头,对她道,“你告诉太子一声,我带来的姑娘有要事出山了,我还是留在这里护卫太子。”

  冯盛点点头,转身折回了太子房间。

  太子问,“公公,出了什么事儿?”

  冯盛低声说,“那位姑娘据说有重要的事情离开了,凤少主告诉杂家知会您一声,凤少主不走,还留在这里护卫您。”

  太子点点头。

  冯盛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太子忽然问,“公公可知道那位姑娘姓甚名谁?”

  冯盛摇头,“老奴不知,她是凤少主带来的人。”

  太子道,“那位姑娘似乎与灵云大师极为相熟。”

  冯盛点点头,“她与灵云大师言语随意,应该是极为相熟之人,幸好今日有那位姑娘在,否则灵云大师性命休矣。”

  太子又点了点头。

  冯盛看着太子,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您说,这背后算计暗杀之人,会是何人?”

  太子抬眼看他,“公公以为呢?”

  冯盛摇摇头,“老奴以为不出来。”顿了顿,又道,“先是叶世子东湖画舫沉船,中剧毒的穿骨钉,之后是您中无伤花的毒,如今又是灵云大师在大做法事之日时中了与叶叶世子一模一样的剧毒穿骨钉。这三件事,接踵而至。可都谋划极深。”

  太子笑了一声,平静的面色有些冷。

  冯盛看着他,说话更小心了,“从北周开战,苏大将军官复原职,亲赴战场后,南齐内外便没有一日消停了。这让老奴想起当年,容安王和王妃还在世之时,也曾经动乱了几年时间。后来,王爷和王妃战死沙场,苏大将军引咎辞官,才消停了十二年。”

  太子眸光微微缩了缩,道,“这样看来,症结在苏大将军身上了?苏大将军如今官复原职,刚击退了北周侵犯,父皇已经打算再不放他悠闲,他还没回京。这内局便又开始乱上了。”

  冯盛道,“苏大将军官府原职了,击退北周侵犯回京是早晚的事儿,叶世子也长大了,皇上身体本就不太好,随着年纪大,日渐精力不济,许家坐大,太后也老了。而太子您又……”他话语顿住,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多事之秋。”

  太子不再说话。

  冯盛又小心地压低声音道,“您说,这些事情是不是许家背后动的手?”

  太子向窗外看了一眼,天色有些阴,乌云遮蔽,已经不见日光,看来今日的确有雨,不过一时半会儿还下不起来。他道,“出了这些事情,任谁都会猜测许家。但正因为如此,才不见得是许家。”

  冯盛道,“老奴也觉得,皇上和太后针锋相对的这个节骨眼上,许家已经让天下人都觉得荣盛太过了。这时候,许家该避其锋芒才是。不该弄出这一连串的事儿。”

  太子看着他,问,“我中无伤花,需要有情草解毒,灵云大师若是有解药,早应该拿出来了。不至于等了两日。解药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

  冯盛看着太子,从醒来后,他便没细问如何解的毒,只凭借地接受了事实,便低声道,“有情草只有云山真人有一株,皇上将当初在养伤的叶世子派出了京,前往云山真人去求得的解药。算起来,云山真人是叶世子师祖。”话落,道,“不过此事隐秘,仅有几个人知晓。解药是云山真人的道童送到了灵云大师手里的。”

  太子点头,不再多言。

  冯盛也不敢再言语,对于男人来说,生不如死的便是不能人道,尤其这个人还是太子,除了失去男人的尊严外,还注定失去至尊皇位。

  苏风暖来到灵云大师的斋院,许云初和住持依旧在。

  她进了房门后,对灵云大师道,“老和尚,我有要事儿,必须离山。”

  灵云大师一怔,见她脸色不太好,问,“很重要的事儿?”

  苏风暖点头,“十分重要。”

  灵云大师点头,对主持和许云初道,“主持师弟,小国舅,这位……姑娘,定然不会害老衲。她既有要事儿,让他出山。”

  主持看着苏风暖,点了点头。

  许云初站起身,道,“姑娘自然不会是害大师之人,既然有要事,我送姑娘出山门。”

  苏风暖点头,也不推脱,“多谢。”

  许云初与她一起出了灵云大师的斋院。

  苏风暖的脚步走得有些急,许云初尽量走快些跟上她,来到山门前,许云初才开口,“让姑娘如此着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儿了。”

  苏风暖点点头。

  许云初又道,“姑娘此次下山,何时再上山?”

  苏风暖摇头,“说不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灵云寺了。”

  许云初看着她,“在下若是找姑娘,该如何寻?”

  苏风暖转头看向他,见他目光微深,她收回视线,认真地道,“我常年在江湖跑,周身也染上了些江湖人的习性。秉持四海皆兄弟姐妹,聚散都讲求缘分。”话落,又道,“不过我与许公子就不必讲求这些了,你我早晚还会再见的。”

  许云初失笑,“姑娘对我身份透彻,我却不知道姑娘是谁,这滋味有些不好受。”

  苏风暖道,“若是你知道我是谁,兴许难免会失望。”话落,对他拱手,“许公子再会。”

  许云初也拱手,“再会。”

  因是许云初亲自相送,守卫山门的人立即打开了山门,苏风暖出了山门后,不回身,对许云初背着身挥了挥手。

  许云初立在山门前,目送她下山,不多时,她便消失了身影。

  这时,有一人出现在他面前,低声喊,“公子。”

  许云初抬眼,看着那人,问,“查出来了吗?”

  那人摇头,“查不出来。”话落,建议道,“这位姑娘刚刚离开山寺,若是属下跟踪的话,兴许能查到。”

  许云初摇头,“她武功极高,人也聪颖,你跟踪的话,定然会被她发觉。”话落,摆摆手,“罢了,查不出就查不出,诚如她所说,早晚有一日,我能知晓她身份。不过是早晚而已。”

  那人不再多言。

  许云初又问,“今日灵云大师中了剧毒的穿骨钉,我令你查的灵云寺香火中掺杂迷灵香之事,可有些眉目?”

  那人摇头,“没有,在香火里放迷灵香,恰巧那根香对准灵云大师,今年法事做的大,灵云寺的一众僧众都有干系。一时半会儿,难以查明。”

  许云初揉揉眉心,“无论如何,灵云寺的僧人必定有人掺杂其中,再查。”

  “是。”那人垂首。

  许云初离开了山门,折了回去。

  苏风暖出了山门,急步走了一段路后,特意停住脚步,听了听,无人跟踪,对许云初不勉有些许好感。

  进了灵云镇,回到了深巷宅院。柳开打开门,对她道,“小姐,您回来了?”

  苏风暖点头,“去给我牵一匹马,顺便将小狐狸带出来,我立即回京。”

  柳开连忙去了。

  不多时,柳开牵来马,小狐狸跑了出来,一蹦一跳地,十分欢喜。

  苏风暖伸手将小狐狸抱起,翻身上马,拢着马缰绳对柳开道,“你派个人,密切注意灵云寺的动静。有什么消息,立即传书给我。”

  柳开已经知道今日灵云寺出了大事儿,点了点头。

  苏风暖不再耽搁,骑马离开了深巷宅院。

  出了灵云镇,苏风暖快马加鞭,前往京城。

  来到京城后,天已经黑了,乌云遮蔽的天日,黑沉沉的,像是随时就会落下暴雨。

  这时,城门刚要落锁,苏风暖眼看来不及,一挥马鞭,在城门仅容一人一马穿过的空隙中,越过给城门落锁的守城士兵,冲了进去。

  落锁的士兵只觉眼前一黑,头上被庞然大物罩住,吓得一哆嗦,差点儿趴在地上。

  “什么人竟然擅闯城门?”有人大喝一声,“拦住她。”

  苏风暖从那要落锁的守城士兵头顶上跃过之后,马蹄踏在了地面上,听到有人大喝,并没有立即打马走,而是勒住马缰绳,驻足。

  一人大喝之后,有数十守城士兵提着长缨枪,瞬间将她围住了。

  守卫城门的中尉将眉目严肃地看着骑在马上的她,冷声问,“你是何人?竟然擅闯城门?”

  苏风暖端坐在马上对他拱了拱手,“将军恕罪,小女子实在有急事儿,不得已才闯了城门。”

  中尉将见她言语恭敬,面色稍霁,但还是冷声道,“报上名来,京城城门若是让人随意能闯,传到皇上耳里,我等定会被拉出去砍头了。”

  苏风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许云初虽然在灵云寺,但国丈府可是在京城,有个风吹草动,自然会传去他耳里。这真名因为他却是不能报了。她心思微转,道,“小女子是安国公夫人娘家的侄女,姓李。”

  “嗯?”那中尉看着她,“安国公夫人姓李吗?据我所知,是姓林。”

  苏风暖摇头,“是安国公已经逝去的前夫人。”

  那中尉恍然,但还是对她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否属实?”

  苏风暖心下焦急,但只能耐着性子道,“将军若是信不过小女子,尽管派个人去将安国公府的二公子陈述请来。她一见我便知。”

  那中尉闻言对身边一名城门小兵挥手,吩咐道,“去请安国公府二公子派个人来指认。”

  “是。”那人立即去了。

  苏风暖只能端坐在马上等候。

  那中尉打量苏风暖,见她连个包裹都没带,只一人一骑,显然是惯于骑马,端坐在马上的姿势十分端正。

  过了大约两三盏茶的功夫,那小兵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骑着马跟来城门的安国公府二公子陈述。

  陈述听说是自己娘的娘家来人,他十分疑惑,立即跟了来。来到近前,见到端坐在马上的苏风暖,他并不认识,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苏风暖当先开口,“表哥,在灵云镇你险些踩了那位老婆婆,当日我还说了你不该鲁莽。今日不想我也因为事情紧急,闯了城门,只能劳烦请你来认领我了。”

  陈述一怔,恍然,原来是她。他顿时笑了,“你是有什么急事儿?闯了城门?”

  “稍后与表哥细说。”苏风暖看着他,“这位将军不让我走,不明身份者,要押去查办。表哥先与这位将军说一声。”

  陈述闻言对那中尉笑道,“这是我小表妹,卖我个人情,郑中尉网开一面如何?”

  那郑中尉见陈述还真认识,这位安国公府的二公子与容安王府的叶世子一样,可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不能轻易得罪。往日里,只有那帮子纨绔子弟兴起,半夜开城门打猎,来来回回赛马进出城门,他们守城的人也只能跟着折腾,屁也不敢放一个。御史台弹劾叶世子,皇上根本不处理。也是无用。如今既然他已经来了,且开了尊口了,自然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郑中尉连忙道,“本将是职责所在,生怕不明身份的宵小混入城中作乱,才不敢轻易放人。如今既然是二公子的表妹,二公子将她认领走就是了。”

  陈述骑马走近他,俯身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多谢,改日请你喝酒。”

  郑中尉连忙笑道,“小事一桩,好说好说。”

  陈述撤回手,直起身,对苏风暖笑着说,“走。”

  苏风暖点头,骑马跟在他身后。

  离开城门,拐过一条街,陈述勒住马缰绳,驻足看着苏风暖,笑着说,“记得那一日见姑娘不是这副样貌,今日姑娘这副样貌若非你开口说明,我定然认不出了。难道这就是江湖上传言的易容之术?不知姑娘哪副样貌才是真的?”

  苏风暖对她微笑,“今日是易了容。”

  陈述点头,“姑娘那副样貌出门在外确实扎眼了些,这样的确很是寻常。”话落,他挑眉,“姑娘因何急事儿闯城门?”

  苏风暖道,“抱歉,不便告诉公子因何急事儿,多谢公子今日相助。”

  陈述看着她,“那日你相助了我,今日我还了你人情。两相折抵,一笔勾销了。”顿了顿,道,“姑娘既然有急事儿,我便不耽搁你了。不过姑娘走前,可否告知名姓?免得再有下次遇到,我连姑娘名姓也不知。”

  苏风暖痛快地点头,“我姓苏。”话落,对她拱手,“二公子再会了。”

  陈述听闻她姓苏,愣了一下,见她着急离开,便也不再纠缠,跟着拱手,“再会。”

  苏风暖骑马又拐绕了两条街道,来到苏府后门。

  守门人听到叩门声,从角门探头向外看去,见到苏风暖,疑惑地喊,“小姐?”

  苏风暖对他点头,看守府门的人都是苏府回京前带的老人,自然识得她。见她点头,立即打开了后门。她连忙松开马缰,将马放进来,但人并没有进来。

  守门人接过马缰绳,对她小声问,“夜都深了,小姐怎么突然回府了?夫人可也回来了?”

  苏风暖摇头,“我娘和我外婆还在灵云寺,我在那儿待的无聊的很,提前回来了。”话落,抱着小狐狸对他摆手道,“你关上门,我还有要事儿,可能晚点儿再回来。”

  守门人点点头,也不多问,关上了后门。

  苏风暖抱着小狐狸,又绕了一条街,去了容安王府。

  她轻车熟路地从容安王府的高墙跳了进去,向正院走去。她并没有隐藏身形,很快,府中的护卫便发现了他,有人清喝,“什么人?”

  苏风暖道,“我姓苏。”

  护卫们闻言立即又退了回去。

  苏风暖抱着小狐狸,绕过府中的亭台水榭,来到正院。

  千寒已经闻讯,等在了院门口,见到苏风暖,立即见礼,“苏姑娘,你来的正好,世子今日晌午突然发了高热,太医院的孟太医也束手无策。”

  苏风暖点头,快步往里走,同时问,“为何会突然发了高热?”

  千寒低声道,“世子那日从红粉楼回来,沐浴后未拭干头发,穿着单衣开着窗子睡着了,染了寒气,不看太医,严重了,才引发了高热。”

  苏风暖没好气地道,“这般不爱惜自己,他想做什么?”

  千寒低声说,“世子心里应是想姑娘尽快回京,才任性了些。”

  苏风暖一噎,没了话。

  来到门口,千寒挑开帘幕,请苏风暖进去。

  苏风暖迈进门口,一眼便看到了在画堂内急得不停地转悠的孟太医,无法给叶裳退热,这位太医急的白头发都多了。

  听到动静,孟太医顿时停住了脚步,见来了一位年轻的姑娘,他疑惑地看着苏风暖。

  苏风暖对他颔首示意,便急步进了内室。